「碰!框!」
保齡球畫出漂亮的弧線,沾著地板上的薄蠟,甩倒了白色的球瓶──漂亮的全倒。
「這小弟打的不錯耶!」後面有個男人看著CRT顯示器上面的分數,悄聲對櫃檯的女人說。
「恩,他最近才來打的,一開始就打的不錯。」
而我,則在嘴上牽起滿意的度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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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,摔斷一條腿的短跑健將、開始掉髮的洗髮精廣告明星、變成植物人的黑道大哥……每一個人的離去,都在我的身體裡,留下了生前最自豪的部分。
「為什麼想尋死?」我皺眉。
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公式化的回答:「看看我這樣子,你活的下去嗎?」
救贖一些明明就已經想要死的人,讓他們活在這接近巔峰的身體,好像有點暴殄天物……
於是開始轉向。
救贖不再是我的目標,我開始變相轉為懲罰,那些浪費生命的垃圾。
不斷的鍛鍊自己的身體,和尋找擁有極致人體部位,則變成我的藝術追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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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街頭驚見人體狩獵者!
【記者林御全/台北報導】
台北日前出現人體狩獵者,事先用鈍器將被害人敲昏之後,再施打麻醉針奪取其身體器官,通常都是被害人全身上下最自豪的部位,再將被害人隨手丟棄於路邊。
被害人大多不會立即死亡,但是也有幾人已經因為出血過多而死。
警方代表義憤填膺的大罵:「警方絕對不會坐視這種變態的行徑!將會更加努力的偵查線索!目前已經掌握幾個可疑嫌犯,將進一步的作追查!」
……(詳全文)
不過我沒什麼耐心看裡面的內文,聽他放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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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出名了?」豺狼。
「虛名而已。」我謙遜的打字。
「小心點,最近警察抓的很兇,我看我也有點危險了。」
「我知道,但現在我的身體已經超乎常人了。」
「心理作用吧!我吃這麼多殺手都沒有感覺自己有所改變。」
也或許是心裡的那個我,所造成的,但我沒回豺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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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門町,剛剛觀察完下個目標,正要回去的時候,我的袖子被扯了一把。
我努力控制差點因為反射動作回身揮出拳頭的自己。
話說回來,那個道場教練真的很厲害,還差點被他的八極拳給制服,好險那時候自己已經擁有強健的腳力,來回數次的強力踢擊終於讓他露出空隙,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臂吞下肚子,很韌。
離題了。
「小子,你……的邪氣很重……身上的命……是什麼……」依稀感覺的到他的手在顫抖。
「命?」我轉身,是個常見的算命老頭。
「人生各有命,命在人身,影響人生。」他看到我沒對他怎樣,稍稍喘氣:「把你的手掌打開,借我看看掌紋。」
我開始對這傢伙有些好奇,但是還是不免懷疑他的動機:「為什麼要給你看?」
「你還不懂嗎?有個邪惡的命格在你身上,甚至會控制你的思想!」他撇了我放鬆的右掌忽然噤聲,眼淚不止:「對不起!請你大發慈悲!不要對我怎樣!」
看著他後退的身影,我皺著眉頭。
搞什麼啊……
依稀聽到那低沉的聲音冷哼了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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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那次之後,不管怎麼喚他都不會回應。
所以你是會影響人生的命格?
喂!你是我耶!怎麼可以對自己那麼冷淡?
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搞出來的?
終於,在我停止行動的三天之後聽到了沒什麼改變的回應。
「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。」
「弟啊!你怎麼在發呆呢!下車啦!」媽牽著我的手,把我輕拉下公車。
我回過神來,差點忘記今天是母親節,是自己說要請她吃晚餐的。
「喔……可能是上禮拜太晚睡,留下睡眠債吧!」
「睡眠債?」
「睡眠時間不足的人,會累積睡眠債,而且少睡一小時要用好幾小時去彌補,累積下來就叫做睡眠債。」
「這麼複雜……下次早點睡啦!」她拍拍我的肩膀。
「恩,哥今天會到嗎?」
「最近阿那個街上的變態還沒被抓到,他們要輪流加班。」猜得到的答案。
我故做嘆氣:「真是辛苦他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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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牛肉上桌,媽說她不太敢吃,我只好悻悻然的自己慢慢夾著牛肉片。
「阿弟啊……看到那個變態的新聞吼,不要跟著學,知道嗎?你爸爸媽媽很有可能是被那種人殺掉的捏!」雖然她是想嚇我,但是我的心裡卻又冒出當天殺掉爸爸媽媽的恐懼嘔吐感。
緊接而來的是自己腦袋的撕裂感。
「快停下來!這會害了我!」那聲音用近乎慘叫的口氣喊。
受不了刺激的我努力的保持正常的對媽點頭,把注意力放回牛肉上面,生硬的含了一大口,吸吮著裡面淡淡的殘血。
明明內心就已經跟他快要合而為一了,為什麼聽到媽的一番普通的話,自己和他的分裂感覺會這麼大!
我疏不知道,當時自己的思想已經和他混在一起了。
發現以後,已經過了很久。
這時的我,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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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,該做的還是要做。
下個目標是個非法吸金的政客,當然這些狗娘養的最自豪的不是在他一張砲片全台滔滔不絕的嘴巴,應該是一顆黑不拉機又冷酷的心。
沒錯,這次的目標,是我個人排列和腦同為人體藝術的頂點之一──心臟。
特別是這種愛錢又膽小的王八,身旁一定養了很多貼身的狗,絕對不會輸給有名的黑道老大。
但,我的人體藝術也不會輸給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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